从“大开沙界”看商标“不良影响”的相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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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袁博  同济大学

原标题：从“大开沙界”看商标“不良影响”的相对性

据报道，不久前，在距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不远处，一家名为“大开沙界”的餐馆引发关注——因为这一名字谐音“大开杀戒”。南京市建邺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调查后称，所涉商标系经国家商标局核审通过，使用合法；但该餐厅距纪念馆不远，又在国家公祭日前后，使用上确实“还不够规范”，他们已要求商家将中文字样遮挡或撤下。

看到这则新闻，笔者不由地想到，如果这家餐馆没有开在南京，那么就不会让人将其商标和“大开杀戒”产生如此强烈的联想。例如，如果商标注册者经营的是点心沙拉食品，并且开在其他地区，人们也许就可以将“大开沙界”的意思理解为“大开沙拉的新世界”，从而未必会产生前述的负面和不良的影响。由此笔者进一步受到启发，商标法中关于禁止商标注册的“不良影响”的规定，事实上是相对的。

首先，“不良影响”的判断因商品使用类别的不同而不同

“不良影响”规定于商标法第十条第一款第（八）项中，即“有害于社会主义道德风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响的”标志，不得作为商标使用。具体而言，“不良影响”是指商标的文字、图形或者其他构成要素对我国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民族等社会公共利益和公共秩序产生消极的、负面的影响。

在注册商标是否产生“不良影响”的判断中，有些标识的不良影响与使用在何种商品类别上，是没有关联的。例如，“王八蛋”、“二奶”等词汇，使用在绝大多数商品上，都会产生让人不适的情感，因而具有“不良影响”；而另一些商标，是否产生“不良影响”，则要在具体使用环境（商标所使用的商品类别）中去具体判断。例如，“二人转”、“中央一套”从词汇本身而言不会让人产生道德或者伦理上的不适感，因此用在多数商品类别上谈不上有何“不良影响”，但是，一旦将其注册在避孕类的商品类别上，就会让人有不健康的联想，从而产生了“不良影响”。

再如，前不久，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审结了MLGB商标无效宣告请求行政纠纷案，认定“MLGB”在第25类服装、婚纱、鞋、帽、袜、领带、围巾、皮带（服饰用）、运动衫、婴儿全套衣商品上具有不良影响，这一判决迅速引发了业内的热烈讨论。有人发出疑问，既然认为“MLGB”谐音“妈了个逼”，为什么不禁止“MLGB”在所有的商品或服务类别上都注册呢？笔者认为，相对于其他类别， “MLGB”在第25类商品上注册，对青少年产生的不良影响较为显著，而在以往的商标执法实践中，适用不良影响条款对青少年的成长教育有特别的考虑。正如法院在判决中陈述的那样：

在青少年群体网络社交中，以“MLGB”指代“妈了个逼”比较普遍，他们看到“MLGB”，基本第一反应就是与“妈了个逼”建立联系，用“MLGB”指代“妈了个逼”已经形成了相对固定的含义。网络社交日益成为青少年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特别是青少年猎奇和反叛心理强烈，三观尚在形成阶段，争议商标注册使用在衣服、鞋帽等商品上，广告宣传等证据表明，主打的营销卖点为“时尚”、“个性”、“潮流”，其目标定位群体正是青少年。诉争商标对青少年群体而言含义低俗，维持注册，更容易产生将低俗另类当做追求时尚的不良引导，这种不良引导直接影响的是青少年群体，危害后果必将及于整个社会的道德风尚。

由此不难看出，商品类别，是“不良影响”判定的一个重要考量因素。

其次，“不良影响”的判断因使用主体的不同而不同

不同的使用主体也同样影响商标的使用能否产生“不良影响”。例如，根据《商标审查及审理标准》的规定，根据国务院1994年第145号令规定，宗教组织或者团体可以兴办自养企业，在不会损害其他宗教活动场所利益的前提下，宗教组织和经其授权的宗教企业以专属于自己的宗教活动场所的名称作为商标申请注册的，不认定为有宗教方面的不良影响。不难想象，类似“少林寺”、“白云观”这样的词汇，如果一般人注册商标必然有“不良影响”，但如果由少林寺、白云观自己去申请，则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遵循同样的逻辑，一般人注册“水立方”、“中超”，可能会有“不良影响”，但如果由“水立方”、“中超”实际意义上的管理者去注册，则并不会存在相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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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袁博  同济大学

编辑：IPRdaily赵珍          校对：IPRdaily纵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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