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寄生模式及宿主的囚徒困境

【小D导读】 凯文凯利在《失控》中给大家勾画了这样一个场景：未来人工智能将高度发达，以至于能够互相进化，形成一个生态系统。

生态系统这个词来自生物界。在一个生态系统中，生物各自扮演一个角色，彼此制衡，共同进化。植物把水，无机物，阳光变成有机物，而微生物又把有机物分解成无机物，形成一个碳循环。而生态系统中，有一类特殊的动植物，它们以活的有机体为食，自己不生产、或者很少生产养分。这种“生物”，便是寄生物。

《失控》一书出版二十年后，其中对于人工智能，云储存，智能家居等的预言都逐步实现。网络技术以摩尔速度发展，而在竞争激烈的互联网世界里，各类物种层出不穷，一个物种消灭另一个物种，某类物种迅速繁殖最终彼此吃掉留下几个胜利者的故事比比皆是。而如今，爬虫技术的广泛应用，为这个生态系统中增添了另一个物种：互联网寄生物。其中的代表，便是今日头条。 ┃今日头条：典型的寄生物种模式 今日头条于2012年8月份上线，如今已超9000万名用户。它是一个资讯终端，根据用户的兴趣推送新闻和其他内容。今日头条最大的两块工作，一是用插件搜集用户的关注数据，捕捉用户的兴趣;二是用网络爬虫搜集各大媒体的资讯。今年6月，坐落在北京的今日头条获得一亿美金的融资，估值达五亿美金。今日头条从新闻门户终端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受关注的“新媒体”。而它自己，不生产一条内容。寄生物种进化到后期，为了适应寄生生活，一般都有专性、固有的结构：吸器，将其与宿主相连。今日头条的寄生商业模式同样如此，尽管有媒体属性，但已将自身完全退化成一个技术公司。今日头条介绍自己人员组成的时候，不无自豪的说他们基本都是技术人员。言下之意，一个采编人员都不需要，这正是他们的“优势”所在。他们所需要做的，除了分析用户兴趣之外，就是用爬虫技术构造出一个一个的吸盘，从传统媒体吸取内容。 ┃版权维权：集体诉讼缺失下的囚徒困境 当寄生物尚小时，宿主一般不会在意它的存在，尤其是一群反应迟钝的宿主。但是当宿主们知道，在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小生物居然利用自己的养分，融得了一亿美金，成长成一个估值达5亿美金的大家伙，恐怕就不得不表示出愤怒了。我们看到，财新、21世纪等媒体已经代表其他宿主表示抗议。但我们也看到，他们的抗议仅仅是抗议而已。一个正在做自媒体的范先生也站出来，表达了对宿主们的同情，但同情的最后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其他大多数宿主在做什么不得而知，或许是在精神上表示支持，在饭桌上表达谴责? 这种行为可以解释。因为在一个复制传播成本几乎为零的时代，一个人的版权受到侵害可能是有解的，但一群人的版权受到侵害反而近乎无解。这是一种典型的囚徒困境。在这个囚徒困境模型中。媒体最后希望获得的都是影响力以及广告收入(有时影响力和收入还不能兼得)。假设有AB两个媒体。今日头条决定抄袭两家媒体。在没有协调的情况下，如果A媒体起来起诉今日头条，那B媒体将得利，因为今日头条将只转载B媒体，让B媒体影响力上升。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A，B媒体都选择不起诉今日头条，而大家的关注点以及广告流量集中到今日头条，A，B媒体全部受损。因此在如今，除了几家对自身内容独家性极其介意的媒体如财新，21世纪之外，很少媒体发动版权之战。而财新等对于版权问题的介意，恐怕也会被不少人解读为财新不适应网络时代的表现吧。在囚徒困境模式中，所有囚徒可以达成一个联盟，共同起诉今日头条。在今日头条模式中，其侵害的不是一个宿主，它的吸盘已经伸向了几乎所有的内容提供者。若一人诉讼成功，其他几乎所有媒体都得利，今日头条将付出巨额罚金，必死。但在中国，集体诉讼极为罕见，无论法院还是律师，对集体讼诉都较为陌生。也没有人愿意代表所有被侵害的媒体发起诉讼，大多数宿主会选择隔岸观火。在一个集体诉讼缺失，以及人人都想“搭便车”的情况下，这种联盟极不稳定。 ┃寄生还是共生：独木成林后的腾讯 寄生物种和宿主之间最后有几种结局。一种寄生物种规模较小，对宿主不构成致命伤害，比如虱子。第二种是寄生物种和宿主形成共生关系，彼此得利，比如寄居蟹。第三种是寄生物种利用宿主的营养逐步长大，最后把宿主绞杀，比如菟丝子。共生关系是一种比较好的寄生和宿主的关系，比如门户网站和传统纸媒，电视之间的关系。门户网站通过传统媒体获得了内容，传统媒体通过门户网站扩大的影响力，并也获得了一定版权费用。而绞杀式寄生是可怕的，此时宿主若不提防，一开始是植株变小，叶片枯黄，最后便完全死亡。当然，还有一种悖论，寄生物种把宿主弄死，其自身因没有生产有机物的能力，宿主死后它也要灭亡。同样，如果大家都习惯于无版权抄袭，那最终谁来生产内容?于是，这就引发出另一种寄生模式，就是绞杀榕。绞杀榕生长在热带雨林中。种子被鸟类排泄到其它乔木的枝杈上，遇到适当的气候就会发芽长出“寄生根”，寄生根通过吸收高大乔木的养分，以及攀附在高大乔木身上迅速将寄生根伸到地面，插入途中，把土壤里的养分强夺过来，寄生根的枝叶快速伸向空中，夺取阳光。密如渔网的寄生根紧紧缠住树干，久而久之乔木被活活绞死。最终使大树倒下。不久大树就彻底腐烂，留下绞杀榕枝条织就的网状树干傲然而立，有的甚至成为森林中最高大的乔木。而绞杀榕模式在互联网世界中同样存在。自认以产品和用户体验取胜的腾讯，一开始几乎没有任何原创产品，依靠抄袭其他互联网公司而生，但其生长能力极强，利用抄袭来的养分迅速将寄生根伸入泥土，获得自我产品研发的能力。后将枝丫伸入天空，与其它高大乔木抢夺用户。最终将无数乔木绞死，自己独木成林，成为互联网热带雨林中的优势物种。而今日头条是哪种模式?是一只尽管讨厌但微不足道的虱子，还是一个可以和宿主共生的寄居蟹。还是一个野心勃勃欲独木成林的绞杀榕? 我想，只有张一鸣和他的风投知道。(作者：刘晨茹)

作者：刘晨茹来源：一财网 整理：IPRdaily 网站：http://www.iprdaily.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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